雨樱小茶

【浮云录】Ⅰ.03 怅惘

【阅读须知】

*梦境国度设定

*主线CP：荒辛/封齐

*主要人物：荒辛封齐纱菲菱

*偏群像，CB大乱炖，主打什么都有

*假装是520贺文

『第一卷·风飘絮』

「第三章·怅惘」

　　浮云楼堆积成山的书册跟随魔法的指引回归了原位。辛灵在座位上撑着头，终于还是无奈地叹气。

　　古籍中记载的法术何其多，即使如此也不可能面面俱到。当时她未能找到时间惩罚的破解之法，现在也要对梦魇术无能为力。

　　起身的时候辛灵还感到一阵头晕目眩。她揉着太阳穴，认为自己确实该暂时放放手边的事。

　　荒石到仙境恢复了原来的大小，说明他的元神并未受损，大概算是件好事。辛灵没带他回石之国，保险起见，荒石的事情她不想惊动太多人，最好还是找个稍微隐蔽点的地方。

　　浮云楼……也是她的家。

　　“我们真的一起回仙境了。硬石头，你，会因此而感到开心吗？”

　　辛灵坐在荒石的床边，坦然地用指腹描摹他的眉眼。她淡淡笑着，尽管那神色流露着悲伤。

　　之前在人类世界的时候，她不敢直视他。她怕他从她眼中看出任何一丝难过，抑或说是心痛。明明告诉自己已经放下，却倒像是个孩子似的偏执赌气，好像谁承认了后悔就输掉了某个不重要的赌局。

　　他的神态是如此平和……那会是怎样的一个梦呢？

　　辛灵起身的时候，荒石突然拉住了她。

　　“别走。别……离开我。”

　　她恍然有着他已经清醒的错觉，但很快笑着摇头。

　　这些话，他从未对她说过，所以她也从不知道他原来这么害怕失去。

　　如果，当初谁肯开口说一些挽留的话。

　　梦之印记再度散发光芒，有那么一瞬间，辛灵能窥见梦境国度的景象。她好像看到了从前。

　　“你这道伤……是我对不起你。”

　　“如果我注定要消失，为什么你要创造我？不如现在就销毁我吧。”

　　“经历得到后再失去，更加残忍。”

　　“没有人听到我的声音，我发不出光芒，甚至没有人知道我的存在。”

　　“你说，和整个世界相比，区区几个人是微不足道的，可以被放弃的，对吧？”梦公主的声音传到了她的耳边，辛灵四下观望，却捉摸不到痕迹。

　　“这一次不救他，也没什么大不了。至少这个世界，还会像看起来的表象一样和平。”

　　“不过你口口声声说着相信爱，可你自己，真的正视过这份情感吗？比起那种虚伪的所谓大爱，你真的爱过谁吗？你又伤过多少人？”

　　“够了。”辛灵摘下发钗，钥匙的尾端已经抵住了她自己的颈部，“我还没有脆弱到，能被区区几句话所动摇。”

　　“那么你是在害怕什么？”孟艺大笑起来，“实在是太讽刺了，你要封印自己的情感，却又相信情感是一切力量的源泉。这与你所坚信的理念，背道而驰啊。”

　　***

　　有规律的学习生活暂时麻痹了齐娜的情感。晚饭过后，她就把自己关在了房间里。

　　虽然爸爸妈妈回来了，每天都能见到他们和奶奶，可是她的心事依旧不能和他们说。在学校被同学欺负的事情她不想让家人担心，他们期待的齐娜也会自己处理好这些问题，她开始学着不在意。至于菲灵，菲灵在大家的眼里本就是个普通的娃娃，她和平日里没什么差别。

　　就算现在菲灵不在她身边，她也不会再惴惴不安、惶恐迷茫。她会找到自己的模样，坚定地一步步往前走。这才是菲灵希望看到的。可是比起曾经的伤心绝望，现在她心里更多的是担忧和想念。

　　齐娜让菲灵坐在课桌摆着的的小椅子上。平日里她们会安静地坐在这里，齐娜完成每天的课后作业，菲灵看着书，这段时间只有笔尖在纸页上摩挲的声音，还有书本翻动的细微声响。齐娜发愣久了，才发现天色已经暗了下来，她连灯都没有开。

　　一切都很好。她只是，很想菲灵。

　　齐娜按亮手机，点开联系人的对话框。她想起来莫纱告诉她，她和建鹏还挺经常视频聊天。可是她看着屏幕上弹出的这个选项，却怎么也无法按下去。

　　果然还是不行啊。

　　齐娜还是选择了打电话这个比较传统的联系方式。她在小键盘上熟练地打出一串号码，纠结了一下，按下了绿色的拨出键。

　　第一声系统提示音……齐娜不确定他现在是否有空。应该，在家吧。

　　第二声系统提示音……第一句话要打招呼吗？直入主题会不会太唐突？之前都是怎么开始的？

　　第三声……接通了。

　　“喂。”少年清澈的嗓音从手机中传出。

　　“齐娜？”他唤她的名字，好像有些不确定。

　　“啊，嗯，是我。”齐娜赶忙应答，“封银沙，就在今天早上，菲灵出事了。”

　　“菲灵怎么了？这次应该不是女王吧，难道是新的敌人？”率先传出来的是黑香菱有些着急的声音。

　　“你，还好吗？”然后是封银沙。

　　“其实，应该没什么事。早上我去找过店长姐姐，她说是中了梦魇术。荒石先生也遇到了同样的问题。”

　　“梦魇术……我记得光莹也中过同样的法术。有机会的话，我之后去问问她。”黑香菱轻声说道，“当时光莹安然无恙地出来了，现在我相信菲灵一定也可以。”

　　“谢谢你，香菱。”齐娜终于发自内心地笑了笑，“其实也没什么事，我只是觉得总该告诉你们一声。之前有什么情报，我们都会一起分享，所以这次也不例外。总之，你们稍微注意些。”

　　“嗯，我们会的。”封银沙简短地应着。

　　“如果有什么能帮上忙的事情，一定联系我们。”黑香菱补充道。

　　“那……再见。”

　　结束通话后，齐娜发觉自己的心跳有点快。她盯着不到两分钟的通话记录发着愣，明明感觉上时间不该过得这么快。

　　“你还好吗？”封银沙的声音再次响起。齐娜一时间以为是电话还没挂断，不过她反应过来声音不是从手机中传出的，立刻抬头看向窗边。封银沙又坐在窗台上，手掌抓着窗沿，一条腿随意地垂下来。

　　今晚的月光不是很亮。

　　但是他来了。

　　“你不开灯，我会以为你打算一个人躲在房间里偷偷伤心。”封银沙轻巧地跳下来，“这件事情，告诉他们了吗？”

　　齐娜有一会儿才反应过来他的“他们”指的是谁。

　　“我还没和伙伴们说。”齐娜摇头，“既然没有找到办法，我不想让他们白白担心。”

　　“别把自己一个人关起来。”封银沙向齐娜走近几步。他站在她身边，单手撑着桌角，对她发起了邀约。

　　“去散散心吧，这对你有好处。”

　　“现，现在吗？”

　　封银沙挑眉，好像对齐娜的质疑表示疑惑。

　　“我的意思是，我今天的作业还没写，况且我还要去和爸爸妈妈说一声再出门。”齐娜立刻找补了几句，“等我做完之后，我再去楼下等你好了。”

　　齐娜不知道这些话封银沙听进去了几句。他拉着她跑起来，竟然就这样跃下了窗户。身体好轻，齐娜紧紧揪着封银沙的衣袖不敢睁眼。齐娜不是第一次感受失重，甚至因为长期的战斗而习惯了这种感觉，可那毕竟是出于对菲灵和自己魔法的自信。这一次应该是黑香菱帮的忙，突如其来的惊吓让齐娜站到地面上还有些惊魂未定，不过缓过来之后竟然产生了某种劫后余生的兴奋。

　　封银沙示意齐娜抬头看，齐娜发现菲灵搭着黑香菱从自己房间的门口飘了下来，稳稳当当地落在自己的手中。

　　“主人猜你大概会推脱，所以很抱歉，我们擅自帮你决定了。”黑香菱温柔地笑着。

　　“偶尔不做一天好学生，其实也没什么关系。”尽管有些心虚，不过就像曾经哄骗她这样达到目的就好，封银沙很认真地看着她说这话。

　　“那个……”齐娜犹豫地看了看黑香菱，“可以顺便帮我把我家窗户关一下吗？”

　　尽管对于齐娜的反应有些意外，黑香菱还是顺手用了点魔法，希望没有其他人注意到否则看起来真的像闹鬼的场面。

　　“我还是要给家里人打个电话。”齐娜背过身去，将手机放在耳边压低了声音，“喂，妈妈，我是娜娜……”

　　封银沙望着齐娜，他的睫毛轻轻颤了颤。

　　真好啊……这样有人牵挂的感觉。

　　***

　　“古往今来，时间的长河！”

　　怀表的指针停止了转动，翩然而现的身影落在辛灵身旁。虽然这样做不知道合不合适……时希断开了辛灵与梦境的联结，顺势把一颗淡蓝色的糖拍进了辛灵的背。

　　时间恢复了流动，心云钥匙掉落在地面上发出清脆的声响后慢慢隐去。辛灵的身体突然往前倾，又立即被时希拉着稳住了重心。辛灵感受到自己完全镇静下来，而在看到时希的那刻也明白发生了什么。

　　“你每次总来得这样及时，让人觉得意外却又在情理之中。”辛灵单手握拳，感受那份情感，“这是，情公主的宝情糖吧。”

　　“上次情儿贪玩，趁我不备想要提取我的心情，被我抓个正着后没收了糖果。”时希的脸上带着些许笑意，“是的，这是我的情感。”

　　“她能办到这种事，也该是你默许的。”辛灵微笑着摇头，“你又是提前多久预见了此刻呢？”

　　“一天前。很遗憾，是在孟艺的梦魇术已经施展过后。”时希恢复了平静，“她来扰乱你的心绪，也是为了让你在进入她的领域中时，能被更好掌控。”

　　“看来你已经知道了。如果只剩这最后一种办法，无论如何，我都要去救他们。”

　　“对于这件事，我无法预知准确的结果。未来有千万种可能，更何况又是在梦境国度之内。变数，实在是太多了。”

　　“我明白。”辛灵点头，“凡事只要尽最大的努力，无论如何都是好的。”

　　“其实我此次前来，确有一事相商。甚至是因为这件事，我才进而知道了你的情况。”

　　时希与辛灵掌心相对，十指相扣片刻后松开。

　　“万事小心。”

　　***

　　“你的眼睛，真的没事了吗？”

　　“没事。女王撤回了她的法术。虽然她很不情愿，说是不能容忍背叛的行为，但为了表达让仙境与人类世界和平共处的诚意，女王还是治好了香菱的伤，我也能行走在阳光下了。但是我的病属于人类的疾病，就像高泰明的心脏一样，不是普通的法术能治愈的。”

　　封银沙平静地叙述着。夜色之中，哪怕有路灯的光亮，他仍是无法看得太清晰。不过现在他并不怎么需要视力，只是和齐娜并肩走在街上，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

　　齐娜庆幸自己抱着菲灵，否则真的不知道自己的双手该放在哪里。明明说是出来散心的，结果搞得她愈发紧张。她张望着道路两旁的街景，瞥到了那家熟悉的甜品店，不由得惆怅起来。

　　“我们可以进去坐坐吗？”齐娜小声问。

　　封银沙推开甜品店的门，示意齐娜先进。齐娜挑了个甜品店里最显眼的座位，让菲灵坐在桌子的纸巾盒上。

　　“我和菲灵缔结契约的第一天来过这家店。她说要是我喜欢这里，我们就常来。”

　　端上来的第一份甜品，齐娜推到了并排坐的菲灵和黑香菱面前。

　　“我真希望能送一份甜品到菲灵梦里，让她想起我，想起我们的美好回忆。”

　　“菲灵梦到了什么？”黑香菱好奇地追问。

　　“她说，她梦到了刚在娃娃店诞生，看着其他仙子而自己却不能现身的时候。”

　　“那段时间，我们确实不知道菲灵的存在。”黑香菱看向菲灵，伸手触碰自己的肩膀。那时她还因为这道疤而黯然神伤，全然不曾想还有其他人挣扎在黑暗中。

　　虽然甜品确实送不到梦里，但……

　　黑香菱唤出花月宝杖，放到菲灵的手中。

　　“希望你看到它的时候能想起我，想起大家其实都把你当做好姐妹。等你醒来的时候，再亲手把宝杖还给我吧。”

　　“封银沙。”齐娜突然开口，认真地看着封银沙的眼睛，“你现在还能通过女王的镜子通道，去仙境吗？”

　　封银沙犹豫了一下，避开了齐娜的视线。

　　“你又想自己去冒险了吗？”

　　“嗯。我没办法看到菲灵被困而什么事都不为她做。”

　　“你知道的，没有菲灵的仙力，你在仙境就是个普通的人类，遇到危险没有任何反抗的能力。”封银沙轻声说。

　　“那次去仙境的时候，你告诉我，娃娃不应该是主人的依靠，而应该是主人的力量。我……我也想成为菲灵的依靠！”

　　注意到店里的客人纷纷投来的目光，齐娜突然意识到自己刚刚过于激动了，赶忙放低了声音。

　　“所以，封银沙，拜托你帮我打开通道吧。”

　　浅色的眼瞳看向了齐娜，片刻后，封银沙只能无奈叹气。

　　“香菱，你在仙境里还有什么熟悉的朋友可以帮上忙吗？”

　　“我所熟悉的大家基本上都来人类世界了。至于能帮上忙的灵犀阁主，都不是我们这样的小仙子能轻易接触到的人物。”黑香菱顿了顿，突然睁大眼睛，“或许我们能找她。”

　　“谁？”齐娜急忙问道。

　　“生命之母，灵公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