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华枝春满，天心月圆。
【浮云录】Ⅰ.05 碎忆
【阅读须知】
*梦境国度设定
*主线CP：荒辛/封齐
*主要人物：荒辛封齐纱菲菱
*偏群像，CB大乱炖，主打什么都有
『第一卷·风飘絮』
「第五章·碎忆」
“灵公主？”
齐娜立即想到了那片绚丽的花海，当时莫纱也在她身边惊叹着。可她们还没来得及好好观赏如此景色，便被困在镜空间里一直暗无天日地等待。
仙境的大仙子大多是看不起人类的，这也是齐娜对灵公主还能留有印象的原因之一。她愿意为了伙伴们挺身而出迎战女王。这样善良的她，应该会愿意帮忙吧？
“灵公主司掌魂灵生命，拥有悲天悯人之心。我想我们可以去找她。”黑香菱翘起腿悠悠解释道，“而且也因为，她是荒石的妹妹。”
“是吗？”封银沙来了点兴致，身体往前倾了些索性靠到了桌面上，“水冰那样能互相转化的元素我理解，石头和生命是兄妹，你们仙境还挺有趣。”
齐娜倒是想起来了这回事，当时在花海潮能从镜空间短暂露面时，她的确看见了兄妹相见时的关切。
“我们仙子，本是由自然元素幻化而生，极少有人类这样的亲缘关系。仙子互称兄弟姐妹，其实就相当于人类世界的朋友，但是彼此陪伴数百年，早已同亲情无异。我和姐妹们也是如此。”
“说起来我们本该互称姐妹，只是这太多人的称呼，总得排个顺序。按照资历，罗丽应该是最年长的姐姐，但是她百般推脱就是不愿，说更想做受宠的小妹妹，反倒是把我和茉莉推了出去，争来争去没个结果，就做罢了。反正叫着姐姐妹妹也过于繁琐，到底只是个形式，最后喊一声姐妹们，大家都会来。”
黑香菱灿烂地笑着，还沉浸在自己的回忆中。封银沙鲜少听她谈起这些，他每每问起她的过往，她便会描述女王统治下的那些胆战心惊、颠沛流离的日子。这也算是他不肯彻底归顺女王的原因之一，任凭女王如何巧言令色给出承诺也无法全信。那些过往总是黑暗的，只有在他们和另外几个有娃娃的人见面时，香菱才肯稍微提及那是她曾经的好姐妹，除此之外没有更多的话语。
封银沙一直看得出黑香菱每次离开时回头片刻望着其他娃娃时那不舍的情绪，也有过终于忍不住问她是不是更想回到她们身边。黑香菱总说不是的，没关系，他们彼此互相陪伴就足够了。原本就孤身一人的他并没有所谓，可是他一直知道，看着那边说说笑笑的一群人的黑香菱，原本也是这样和她们一起发着光，只是为了他而甘愿隐匿在黑暗中。她一直封存着美好回忆，是害怕刺伤他和无法回头的自己而不曾谈起。
好在千帆过尽之后，她终于也能这样释怀地笑。
其实早就该这样了，只是就像人只能通过镜子看到自己一般，作为旁观者看到了高泰明和白光莹的经历，才明白他们被女王拿捏的正是为了对方而不得不妥协的情感。可比起只能在黑暗为对方点亮孤灯，发誓永远陪伴对方，他们终于能有勇气共赴向往着的真正光明，为此付出的代价，不计你我。
这也许就是成长吗？
封银沙偏过头注视齐娜，并没有察觉出自己脸上的浅浅笑意。
齐娜一直认真地听着，轻轻抿着唇。她大概明白菲灵愿意亲近黑香菱的原因，不只是因为同为娃娃，她原是那样一个温暖的人，给予菲灵她渴望的承认和友谊。
“其实辛灵仙子本来也是大家的姐姐，但是她有个缠人的妹妹不肯让我们这么叫。”
黑香菱收敛了表情，低低地笑了声。
“这件事，我想姐妹们都不会和你们提起吧。仙境里最知名的一对姐妹，就是辛灵仙子和曼多拉了。和你们所想的大概不同，她们并不是生来作对却困于人类所认知的亲缘互道姐妹，她们的感情曾经真的很好。”
“我能理解。就算是人类的家人之间，感情也是会变的。”
曾经美满的家庭也会因为意外的变故而支离破碎。
这次却轮到齐娜觉得封银沙满怀心事。
“所以说，当时谁也没想到，仙境大战的状况会那么惨烈。”
黑香菱揉揉眼睛，用魔法把餐盘往另一个方向推了推。
“明明是出来安慰齐娜，结果倒是让你们听我絮絮叨叨了。不过都来甜品店了，怎么盘子里的蛋糕一口都没动啊，说不定店员也会像茉莉那样想，觉得自己手艺欠佳而难过呢。”
封银沙和齐娜匆匆忙忙拿起刀叉，看着对方的手忙脚乱而有些忍俊不禁。
“谢谢你，香菱，今天我很开心。”齐娜把早就已经打包好的一份蛋糕放到封银沙面前，“这是菲灵的份，你们带回去帮她吃掉吧。”
“不用了。”“没问题。”
封银沙错愕地看向黑香菱，只接收到了她的一个wink。
“好吧。齐娜，周五放学的时候，老地方见。”封银沙低头吃了一小块蛋糕，声音听起来有些无奈。
“这一次你没欠我什么，我其实没有理由让你帮忙……”齐娜小声地说，“我只能对你说谢谢了。谢谢你，封银沙。”
“所以现在，轮到你欠我些什么了？”
齐娜竟觉得封银沙的笑里带了些狡黠，这让她想起他从她手中抽走太阳牌的那天。
“以后你们遇到了什么事，我和菲灵一定会，嗯……”
“赴汤蹈火，万死不辞？”黑香菱探头问了一句。
“你就这么急着还？”封银沙凑近了齐娜一些。
“我……”
齐娜后来回想起来，大概演化出了这样一个场面。害羞的齐娜惊慌失措地想要躲起来，但却被那个自信的齐娜一把推了出去。
“一定……”齐娜有些心虚地拿起包遮住自己的脸，只露出一双眼睛，“一定会为你们占卜祈祷。”
***
阳光透过叶片的缝隙撒向林间，遍地灿金落叶随着荒石的脚步发出清脆的声响。荒石持着相机，悠闲地缓慢踱步，通过镜头观赏景色，从中定格某些画面。
聚焦使得视野逐渐清晰，荒石立即将画面放大，他现在才感觉到一直举着不算轻的相机的手已经有些麻木，只能尽可能使自己保持平稳。
他好像看到了她，虽然那只是一个背影。
荒石在等，等那一片落叶飘落到她面前，她伸出手去捧它。刹那间荒石按下快门，她竟同时回过头来，好像知道他就在这里一般。
她好像在对他笑。
荒石不确定，因为挪开相机的时候，同样的位置完全没有人，只是一片寂静的景色。周围的视野算得上开阔，没有人走动的身影。也许手中的底片能洗出那一刻他所见之物，但他等不到那时，他穿过一道道光柱，匆忙向那个位置跑去。
意料之中，他没有看见任何人。不过周围飘着许多绚丽的光尘，不似自然之物。荒石也不自觉地伸出手去，那些光尘在他触碰到前就已隐去。荒石只能低头瞧着手中的相机，叹了口气。
“在找我吗？”
荒石猛然回头，发现辛灵就站在不远处，离他仅有一步之遥。他呆愣着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只是低低应了一声。
辛灵向荒石走来，笑意盈盈。她的装束不比荒石在娃娃店见她那时朴素，黑色的旗袍缀上了许多金丝，简单的簪发也被繁复的头冠所代替，更不像俗世之人。荒石也注意到了她戴了一对耳环，和他买下来的那一对的确有几分相似，不过显然精致很多。
“是你。”出于礼貌，他是该跟她打招呼。也许是那天的夜幕过于暗沉，也许是那天的人潮过于拥挤，他和她曾离得那么近。可是她身上落满了一层灿烂的光，令他觉得她有些虚幻。
“我是从仙境来的仙子。”
这句话让荒石的大脑更加混沌了。有那么一瞬荒石以为她在戏弄她，不过他看着辛灵真诚的面庞，又为自己有这样的想法而感到惭愧。
“故事很长，我们随便走走吧。”辛灵先一步走在了荒石的前面，荒石迟疑片刻也迅速跟上。
她的确对他说了很多。按照他捋出来的故事版本是，仙境的女王试图统治人类世界以恢复仙境的秩序，而她认为仙境与人类世界共生，人类可以保护好自然，不希望这个世界毁灭而与之战斗。最后她战败了，封印了两个世界的通道，并在人类世界开了一家娃娃店，寻找与仙子缔结契约的人类战士。
“所以那些娃娃，是真的有生命啊。”荒石惊叹一声。不过想到那天她捏娃娃的手艺，觉得就算是她凭自己的能力也真能开一家娃娃店，或者说想出这样缓解诅咒的方式也正因如此。
他们站在了一眼望不到头的台阶面前。辛灵已经踏上去了几步，发觉荒石没有跟上来，便回头看他。
一阵风吹动了她的发梢、她的衣袂，吹落了挂在树梢上的银杏叶，也吹过了他的指间。
“你这样没问题吗？”
辛灵看到荒石指了指她的鞋。
“没关系。”她轻笑了声，“你忘了吗，我是仙子啊。”
荒石后知后觉地也笑起来，三两步走到辛灵身边，继续听她娓娓道来。
“你相信吗？人类世界是有希望的。”
辛灵抚着一旁的岩石，向外望去。荒石顺着她的视线，看到远处茂密的银杏簌簌落叶，看到山下清澈的溪水潺潺流动。
“我当然信，这里不就是最好的证明。我们现在所站着的台阶，也是人类打造出来的，若是没有它，我们不可能登上这山峰，去了解这座山，俯瞰这里的景色。”
“你的想法竟是这样吗？”辛灵又笑了声，不过这笑里带了些无奈，或是什么更为复杂的情感，荒石分辨不出来，“仙境的巨石之灵可不太乐意，因为人类所做的这些还挺生气的，因为这改变了他原本的模样。”
“那他一定很孤独吧。”荒石认真说道。
“为什么这么说？”辛灵好奇地问他。
“他不愿改变自己，其他人不就没办法接触他，更妄论了解他了。”
“确实是。”辛灵低头轻笑，脚步也放缓了些，“他住在很高的悬崖上，在其他人眼中是个很孤僻的人。嗯……就像那里。”
站在山顶上，辛灵指了指不远处的别墅。
“住在这里的人，怕是也不想与人来往。”
“……那是我的房子。”
荒石顿了顿，还是决定诚实地告诉她。
“抱歉。我没有别的意思，只是刚好看到就……”辛灵敛了些许笑意，“话说回来，你选择住在这里的原因是什么？”
“比起市区，我本就亲近自然些。假期想寻个清净的地方，刚好因为工作的关系，来清溪峡取景，又了解到这里有一栋别墅就买了下来。还在这里遇见了你，很巧，不是吗？”
一些片段的画面在荒石脑海中闪过，身边的人与某个模糊的印象重叠，他感觉头有些晕，回过神来，辛灵正担忧地看着他。
“你还好吗？”
“没事。只是我总觉得，好像分不清哪些是现实，哪些也许只是我做的梦。就像我遇见你，仿佛是冥冥之中安排好的一般。”
“也许吧，不过我是特地来找你的。”
荒石走到了悬崖边，望着峡谷间波光粼粼的溪水。据说，在梦里醒来的一种方式，是找个很高很高的地方，然后往下跳。不过这到底也只是他脑中一闪而过的想法，作为一个普通的人类，不应该信这些危险的传闻。
“为了告诉我这些？”荒石找了个附近的石头随意坐下，“你是仙子，而我是人类，所以……”
只是这样，却又不止是这样。这意味着很多问题，可他一个也说不出口。因为还不是考虑这些的时候，也许她是来和他道个别，这会是此生的最后一面。
“其实你本可以一走了之，不必来跟我解释这些。”荒石黯然道，“你说过，我们只是萍水相逢。”
“很抱歉，原来我正是这么打算。我早已做出了为这个世界献出一切的准备，如果我再也回不来，这些大概都没什么意义。”辛灵仰头看向天空，有些出神，“这里真的很美，堪比仙境。但只有这天空不同。仙境里没有四季与天气变换，而人类世界的自然却是阴晴莫定。没有漫漫长夜，何来破晓黎明，经过了这一遭，我想，大家都应该懂得珍惜当下。”
“后来呢？”荒石追问道，“你说的那场纷争，都结束了吗？”
“最后人类战士帮助仙子解除了诅咒，大家又过上了和平的生活。这个故事，有个普通而美好的结局。”
“如果当时我也和某个娃娃缔结了契约，拥有了魔法，是不是也可以参与你的经历？”
“同时你也会冒着巨大的风险。”辛灵摇着头，“好在一切都过去了。娃娃和主人彼此双向选择，没有遇见，可能还差一点缘分。”
“我还是决定要来跟你道个别，也是因为，你是唯一一个在娃娃店里，反倒对我比较感兴趣的人。”
辛灵云淡风轻地说道。
荒石却好像又想起了在娃娃店里的某些画面，他不知道那是不是他的记忆，因为他们不似第一次见面一般疏远，却好像早已熟识。
谁都没有注意到，一闪而过的魔法痕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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